赤葦京治+木葉秋紀的故事,談不上CP要素。
赤葦生日快樂。
*
如果說赤葦要回憶高中生活的話,除了排球、排球部,還有那些形形色色的人。
但有一些記憶他始終不知道該將它放在哪裡,最後它就靜靜地擱置了,他舉手無措,拿它無法,就像他一直都拿那個人沒有辦法一樣。
「赤葦~這邊!」雀田站起身揮手,朝著店門口正用眼神找尋的人喊道。
赤葦點了點頭,朝他們走去,熟悉的臉龐一個個出現,他們畢業彷彿還在昨日一樣。
赤葦還是習慣喊:「前輩好。」
「好了,梟谷年末聚會正式開始了~嘿嘿耶!」木兔興致高昂地道,一邊帶動著拍起手,不過拍到一半他忽然停下「──欸?好像還少了誰?」
小見這時候才恍然大悟一般「是木葉吧?欸?木葉呢?」他慣性地往一邊的猿杙看去,猿杙搖搖頭,道:「我以為是你聯絡他的?」
「啊?不應該是白福聯絡他的?白福?」他看向一邊的前經理,她早已在悶不吭聲中吃了一堆食物,現在嘴中仍塞著。
「木葉啊──他失聯了喔。」她露出有點恍惚的神情道,像是在講一件平常小事。
「啊?!」木兔反應最大。
「什麼啊?真的嗎?」小見連忙追問,白福揉爛包裝紙,擦了擦手後道:「不然有誰跟他連絡到了嗎?」
「木葉啊……我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囉。」
在缺少一員的狀態下,梟谷排球部久違的聚會還是開始了。
赤葦一如既往地在大部分時間裡做個旁觀的角色。
他想起有著秋天髮色的那個人,這麼熱鬧的場合,他怎麼可以不在呢?
他那麼怕寂寞。
於是就像突然揭開了簾幕一般,霎那間回憶回憶闖入腦海,擱置在心中角落的塵封的盒子突然打開。
*
赤葦拿著一袋垃圾經過鋪滿落葉的道路,掃地工作時間,經過這邊的人卻不多,赤葦滿喜歡這裡安靜的感覺。
但看起來今天有人比他捷足先登。
「前輩?」
「啊、赤葦?」
「……你為什麼在那裡呢?」
「這還用說,當然是翹課啦。」木葉秋紀蹲在牆頭,笑著說。
「啊?」說話間赤葦已經走到木葉的下方,他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。
「那練習呢?」
「我晚上會回來的啦!」木葉舉起手,笑瞇瞇道「好啦我得走了,赤葦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人──」說著他手腳俐落地抓著牆沿,身體就要跳出去,赤葦看得心驚肉跳,為他捏一把冷汗。
「赤葦你要去嗎?」
「唔!」
本以為隱在牆頭那邊的人突然跳起來,嚇了赤葦一跳,下意識後退好幾步。
「你覺得有可能嗎?前輩。」
木葉趴在牆上,只露出一顆頭,頭髮投在陽光下,閃閃發光。
他歪頭貌似思考了一會兒「嗯──跟我的話就有可能?」他笑著露出一口牙,頭偏著倒在肩上,有幾分撒嬌的意味。
見他不回答,木葉轉過頭,似乎準備走了,赤葦還站在原地,看著他的背影,一步、兩步。
然後他回頭,道:「赤葦,真的不要嗎?」
赤葦坐上電車的時候覺得太陽太熱了讓他有些暈眩。
他一面想自己究竟在做甚麼,一面覺得有甚麼事情忘記了。
他看了眼一旁正望著窗外的人。
為甚麼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呢?因為露出了那種表情,他不知不覺跟來了。
他在心裡重重嘆一口氣,社團盡是一些令人擔心的傢伙。
身體跟著電車輕輕搖擺著,他只是想,好像不能放著他不管。
難道我真的太容易操心了嗎?我不是高中生而已嗎?他心裡亂七八糟地想,之前被他人說的評語也冒了出來。
但是──
他看著木葉的側臉,陽光勾勒著他的臉,如鑲著一圈金邊。
從坐上車到現在,木葉一直很安靜,安靜到令赤葦不安起來。
果然……有點奇怪。赤葦抿起嘴,將目光也拋向窗外的風景。
他們沒有幾站就到了。
「看來不是甚麼好天氣啊。」木葉道,反手搭在肩上抓著外套,另一手放在眼睛上觀測遠方的雲層。
雲牆堆積著,讓天空的顏色灰暗滲著參差的藍,海中蒼鬱的線條深淺迤邐由密到疏。
赤葦跟在他身後,總覺得幽藍的海像是散發著某種不祥,好像會被吸入,陷入漩渦一樣。
赤葦鬆了鬆領帶口,他想應該是空氣太悶了,才令他覺得窒息。
木葉脫下鞋子,赤腳踩在沙子上。
風突然變大了,吹得赤葦忍不住閉起了眼。
他瞇著眼慢慢睜開,遠方一絲亮光射進瞳孔,木葉側著臉,分不清楚是陽光抑或他的髮色,剎那點亮了陰翳的天空,竟刺得赤葦眼眶酸澀,帶著鹽的海風則是助長它的威勢,赤葦的鼻腔充斥著海風的鹹味。
木葉不知何時將襯衫的扣子盡數解開,風將白色襯衣吹得飽飽的,遠看像一抹飄散的雲。
他回頭對赤葦招招手,赤葦閉起一隻眼在沙子中困難地走著,他有些不明白為何自己陷入這般境地,沙子奇異地難走,灌入他的運動鞋中,他仍沒有索性脫了它,踩著的腳步漸漸像是與自己賭氣。
終於走到接近木葉,但他沒有再前進,只因為會弄濕了鞋,在他的一步之遙他蹲下來靜靜地看著水天一色,視線之內還有木葉的裸足,陷進沙子裡,海水一來一往地沖刷。
風聲呼嘯而過,他們沉默了良久,赤葦才開口:「前輩今天怎麼想要來這裡?」
那雙足動了,走到他一旁蹲下來,手裡拿著撿來的樹枝在沙灘上比比畫畫,赤葦垂著眼看了看,像是一個歪歪斜斜的蛋糕。
「今天是我生日。」木葉說,然後又在畫上添了幾枝蠟燭。
赤葦愣了愣,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風吹得有些涼,指尖冰冷。
「生日快樂。」他低聲說「抱歉,甚麼都沒有。」
「不用啦。」木葉看著那個蛋糕,道:「……不然你唱個生日歌給我吧?」
只有一人的歌聲似煙一般飄散至天空,赤葦因為這單薄而微妙地害羞起來,幸好很快就唱完了,風吹得他兩腮紅潤。
木葉好像很高興,用力的拍了拍手,海水湧上來,淹沒了沙子上畫的蠟燭。
「前輩的願望呢。」他看了看改為坐在沙地上的木葉,毫不在意地全身沾滿了沙子,頭髮被吹得凌亂,他的眼睛看著遠方,像是看著最遠的盡頭。
「沒有啊,我沒有願望。」
他們不知道吹了海風多久,太陽也漸漸稀薄,赤葦呢喃道:「好冷。」
木葉站起來,說:「那麼,走吧。」
赤葦起身,動了動有些痠麻的腳,因為手太冷了,順手插進口袋,順著風走出幾步,又回頭看木葉,木葉還站在原地,彎著腰仍拿著那樹枝寫著些什麼。
他想那才是木葉今天來的目的,或許是十七歲、噢不,十八歲的他獨有的憂鬱。
十七歲的他也有他的煩惱,但後來他通通都忘了。
奇怪的是那天那個灰色的木葉,竟然深藏在他心中許久成了一個疑問。
*
「生日快樂!」赤葦許完願,吹熄蠟燭,眾人的鼓掌聲吵得刺耳,但他心中仍然暖和,他向其他人致謝。
他想起那個人十八歲的生日,他為他唱的生日歌,只有他一個人唱,然後他一個人鼓掌,笑得那樣開心。
他說他沒有願望。
『赤葦。』他們在夕陽照射下坐電車回校,赤葦看著木葉,橘色的他在眼底留下殘影。
他細長的眼瞇起來,笑得很溫柔『要保密喔。』說著他伸了個懶腰『啊~帶著後輩做了壞事情呢。』
那是赤葦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。
那一天在練習結束後三年級還是有為他慶祝,他在笑鬧中許了願望。
『希望能考上目標的學校。』
『還有世界和平~』木葉比出兩個PEACE的手勢
『什麼啊!』『好爛!』眾人紛紛吐槽。
『然後是──』他閉上眼睛,虔誠地許著願。
赤葦想,那一定是他真正的願望,寫在沙子上被沖走的那個。
為甚麼對我說謊呢?為甚麼是我呢?他不禁反復在心中問。
直到今天他仍沒有解答。
*
有關木葉秋紀的記憶還有一個。
「……你為甚麼在這裡啊?」赤葦很疑惑,在自己的教室內看到了前輩。
「啊、被你找到了啊。」他聞言,笑著看他。
「請快點回去吧,排球部還要一起合照呢。」雖然畢業典禮後畢業生們就自由行動了,不過這個人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啊?
赤葦正欲走向自己座位,才發現木葉準確地坐在他的桌子上。
赤葦已經不想問為甚麼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裡了。
「前輩,我拿個東西──」木葉伸出手擋住他。
「要通過這裡的話,就要答應我的要求。」
赤葦嘆了一口氣,為他的幼稚沒轍。
「什麼要求?」
木葉伸出一隻手,逆光的他的臉笑得燦爛。
「跟我跳一支舞。」
「啊?」
「拜託。」
赤葦心裡吐槽著木葉立刻軟下的姿態,似乎看準了他會心軟。
木葉一邊合掌,一邊由下而上地盯著他,眼神無辜。
「唉……。」
為甚麼三番兩次被牽著鼻子走呢?赤葦心想,排球部的人大概全都是他的剋星吧。
說是跳舞,也就是被帶著轉圈,他被帶著轉啊轉的,只聽見木葉輕輕哼著〈旅立ちの日に〉。
他有些原諒他了,畢竟也是最後一次了。
赤葦抿起脣,忍住心中突如其來的寂寞。
三年級就要畢業了。
也許轉得太多圈了,赤葦有點暈,忍不住皺起眉。
「木──」他正欲開口制止,下一秒卻說不出話來了。
木葉的頭髮帶著一點特殊的味道,在夕陽下像是燒得乾枯的草,似有若無鑽入鼻間,被他這樣抱著,赤葦感到無比困惑。
他還沒說任何話,木葉就放開他了,笑著退開一步。
「誰先跑到社辦就贏了喔。」說完他立刻跑了起來。
赤葦站在原地,一瞬間如夕陽般溫暖的體溫還留在身上,他喃喃自語:「誰要跟你比啊。」
轉過頭,他跑了幾步,還是忍不住加快了腳步。
而木葉早已消失在視線盡頭。
*
一行人走出店裡已經很晚了,冷空氣雖然寒冷卻令人腦子一醒。
他們聚集著討論要不要再續攤。
「欸?木葉?」赤葦聞言也看見了,有人正朝著他們走來。
「真的?」
「欸!你來得太慢了吧!」
「抱歉抱歉!」他帶著的笑容一如往昔,他遠遠看著赤葦,笑著道:「赤葦,生日快樂。」
END
PLUS+
KTV裡木兔他們一邊唱一邊跳了起來,喧鬧的音樂裡木葉道了歉。
「抱歉啊~今天實在來不及,也沒有準備禮物。」
赤葦沉默了幾秒。
才說:「那,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?」
他並不確定木葉十八歲所困惑的疑問是否得到了解答。
他只是想,不能再給這個人失蹤的機會了。
如果他能好好地回答他。
或許他也能跟那天的木葉道別了。
他這樣想。
然而他還沒有任何回應--
TBC?
後面會怎樣其實怎樣都可以。
BGM:夢到內河-張國榮
每次他唱快救活我,溫暖我十秒的時候我都要哭了。
所以原本很想讓木葉前輩在海邊跳舞的但還是作罷。
迪普路得
赤葦生日快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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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說赤葦要回憶高中生活的話,除了排球、排球部,還有那些形形色色的人。
但有一些記憶他始終不知道該將它放在哪裡,最後它就靜靜地擱置了,他舉手無措,拿它無法,就像他一直都拿那個人沒有辦法一樣。
「赤葦~這邊!」雀田站起身揮手,朝著店門口正用眼神找尋的人喊道。
赤葦點了點頭,朝他們走去,熟悉的臉龐一個個出現,他們畢業彷彿還在昨日一樣。
赤葦還是習慣喊:「前輩好。」
「好了,梟谷年末聚會正式開始了~嘿嘿耶!」木兔興致高昂地道,一邊帶動著拍起手,不過拍到一半他忽然停下「──欸?好像還少了誰?」
小見這時候才恍然大悟一般「是木葉吧?欸?木葉呢?」他慣性地往一邊的猿杙看去,猿杙搖搖頭,道:「我以為是你聯絡他的?」
「啊?不應該是白福聯絡他的?白福?」他看向一邊的前經理,她早已在悶不吭聲中吃了一堆食物,現在嘴中仍塞著。
「木葉啊──他失聯了喔。」她露出有點恍惚的神情道,像是在講一件平常小事。
「啊?!」木兔反應最大。
「什麼啊?真的嗎?」小見連忙追問,白福揉爛包裝紙,擦了擦手後道:「不然有誰跟他連絡到了嗎?」
「木葉啊……我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囉。」
在缺少一員的狀態下,梟谷排球部久違的聚會還是開始了。
赤葦一如既往地在大部分時間裡做個旁觀的角色。
他想起有著秋天髮色的那個人,這麼熱鬧的場合,他怎麼可以不在呢?
他那麼怕寂寞。
於是就像突然揭開了簾幕一般,霎那間回憶回憶闖入腦海,擱置在心中角落的塵封的盒子突然打開。
*
赤葦拿著一袋垃圾經過鋪滿落葉的道路,掃地工作時間,經過這邊的人卻不多,赤葦滿喜歡這裡安靜的感覺。
但看起來今天有人比他捷足先登。
「前輩?」
「啊、赤葦?」
「……你為什麼在那裡呢?」
「這還用說,當然是翹課啦。」木葉秋紀蹲在牆頭,笑著說。
「啊?」說話間赤葦已經走到木葉的下方,他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。
「那練習呢?」
「我晚上會回來的啦!」木葉舉起手,笑瞇瞇道「好啦我得走了,赤葦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人──」說著他手腳俐落地抓著牆沿,身體就要跳出去,赤葦看得心驚肉跳,為他捏一把冷汗。
「赤葦你要去嗎?」
「唔!」
本以為隱在牆頭那邊的人突然跳起來,嚇了赤葦一跳,下意識後退好幾步。
「你覺得有可能嗎?前輩。」
木葉趴在牆上,只露出一顆頭,頭髮投在陽光下,閃閃發光。
他歪頭貌似思考了一會兒「嗯──跟我的話就有可能?」他笑著露出一口牙,頭偏著倒在肩上,有幾分撒嬌的意味。
見他不回答,木葉轉過頭,似乎準備走了,赤葦還站在原地,看著他的背影,一步、兩步。
然後他回頭,道:「赤葦,真的不要嗎?」
赤葦坐上電車的時候覺得太陽太熱了讓他有些暈眩。
他一面想自己究竟在做甚麼,一面覺得有甚麼事情忘記了。
他看了眼一旁正望著窗外的人。
為甚麼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呢?因為露出了那種表情,他不知不覺跟來了。
他在心裡重重嘆一口氣,社團盡是一些令人擔心的傢伙。
身體跟著電車輕輕搖擺著,他只是想,好像不能放著他不管。
難道我真的太容易操心了嗎?我不是高中生而已嗎?他心裡亂七八糟地想,之前被他人說的評語也冒了出來。
但是──
他看著木葉的側臉,陽光勾勒著他的臉,如鑲著一圈金邊。
從坐上車到現在,木葉一直很安靜,安靜到令赤葦不安起來。
果然……有點奇怪。赤葦抿起嘴,將目光也拋向窗外的風景。
他們沒有幾站就到了。
「看來不是甚麼好天氣啊。」木葉道,反手搭在肩上抓著外套,另一手放在眼睛上觀測遠方的雲層。
雲牆堆積著,讓天空的顏色灰暗滲著參差的藍,海中蒼鬱的線條深淺迤邐由密到疏。
赤葦跟在他身後,總覺得幽藍的海像是散發著某種不祥,好像會被吸入,陷入漩渦一樣。
赤葦鬆了鬆領帶口,他想應該是空氣太悶了,才令他覺得窒息。
木葉脫下鞋子,赤腳踩在沙子上。
風突然變大了,吹得赤葦忍不住閉起了眼。
他瞇著眼慢慢睜開,遠方一絲亮光射進瞳孔,木葉側著臉,分不清楚是陽光抑或他的髮色,剎那點亮了陰翳的天空,竟刺得赤葦眼眶酸澀,帶著鹽的海風則是助長它的威勢,赤葦的鼻腔充斥著海風的鹹味。
木葉不知何時將襯衫的扣子盡數解開,風將白色襯衣吹得飽飽的,遠看像一抹飄散的雲。
他回頭對赤葦招招手,赤葦閉起一隻眼在沙子中困難地走著,他有些不明白為何自己陷入這般境地,沙子奇異地難走,灌入他的運動鞋中,他仍沒有索性脫了它,踩著的腳步漸漸像是與自己賭氣。
終於走到接近木葉,但他沒有再前進,只因為會弄濕了鞋,在他的一步之遙他蹲下來靜靜地看著水天一色,視線之內還有木葉的裸足,陷進沙子裡,海水一來一往地沖刷。
風聲呼嘯而過,他們沉默了良久,赤葦才開口:「前輩今天怎麼想要來這裡?」
那雙足動了,走到他一旁蹲下來,手裡拿著撿來的樹枝在沙灘上比比畫畫,赤葦垂著眼看了看,像是一個歪歪斜斜的蛋糕。
「今天是我生日。」木葉說,然後又在畫上添了幾枝蠟燭。
赤葦愣了愣,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風吹得有些涼,指尖冰冷。
「生日快樂。」他低聲說「抱歉,甚麼都沒有。」
「不用啦。」木葉看著那個蛋糕,道:「……不然你唱個生日歌給我吧?」
只有一人的歌聲似煙一般飄散至天空,赤葦因為這單薄而微妙地害羞起來,幸好很快就唱完了,風吹得他兩腮紅潤。
木葉好像很高興,用力的拍了拍手,海水湧上來,淹沒了沙子上畫的蠟燭。
「前輩的願望呢。」他看了看改為坐在沙地上的木葉,毫不在意地全身沾滿了沙子,頭髮被吹得凌亂,他的眼睛看著遠方,像是看著最遠的盡頭。
「沒有啊,我沒有願望。」
他們不知道吹了海風多久,太陽也漸漸稀薄,赤葦呢喃道:「好冷。」
木葉站起來,說:「那麼,走吧。」
赤葦起身,動了動有些痠麻的腳,因為手太冷了,順手插進口袋,順著風走出幾步,又回頭看木葉,木葉還站在原地,彎著腰仍拿著那樹枝寫著些什麼。
他想那才是木葉今天來的目的,或許是十七歲、噢不,十八歲的他獨有的憂鬱。
十七歲的他也有他的煩惱,但後來他通通都忘了。
奇怪的是那天那個灰色的木葉,竟然深藏在他心中許久成了一個疑問。
*
「生日快樂!」赤葦許完願,吹熄蠟燭,眾人的鼓掌聲吵得刺耳,但他心中仍然暖和,他向其他人致謝。
他想起那個人十八歲的生日,他為他唱的生日歌,只有他一個人唱,然後他一個人鼓掌,笑得那樣開心。
他說他沒有願望。
『赤葦。』他們在夕陽照射下坐電車回校,赤葦看著木葉,橘色的他在眼底留下殘影。
他細長的眼瞇起來,笑得很溫柔『要保密喔。』說著他伸了個懶腰『啊~帶著後輩做了壞事情呢。』
那是赤葦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。
那一天在練習結束後三年級還是有為他慶祝,他在笑鬧中許了願望。
『希望能考上目標的學校。』
『還有世界和平~』木葉比出兩個PEACE的手勢
『什麼啊!』『好爛!』眾人紛紛吐槽。
『然後是──』他閉上眼睛,虔誠地許著願。
赤葦想,那一定是他真正的願望,寫在沙子上被沖走的那個。
為甚麼對我說謊呢?為甚麼是我呢?他不禁反復在心中問。
直到今天他仍沒有解答。
*
有關木葉秋紀的記憶還有一個。
「……你為甚麼在這裡啊?」赤葦很疑惑,在自己的教室內看到了前輩。
「啊、被你找到了啊。」他聞言,笑著看他。
「請快點回去吧,排球部還要一起合照呢。」雖然畢業典禮後畢業生們就自由行動了,不過這個人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啊?
赤葦正欲走向自己座位,才發現木葉準確地坐在他的桌子上。
赤葦已經不想問為甚麼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裡了。
「前輩,我拿個東西──」木葉伸出手擋住他。
「要通過這裡的話,就要答應我的要求。」
赤葦嘆了一口氣,為他的幼稚沒轍。
「什麼要求?」
木葉伸出一隻手,逆光的他的臉笑得燦爛。
「跟我跳一支舞。」
「啊?」
「拜託。」
赤葦心裡吐槽著木葉立刻軟下的姿態,似乎看準了他會心軟。
木葉一邊合掌,一邊由下而上地盯著他,眼神無辜。
「唉……。」
為甚麼三番兩次被牽著鼻子走呢?赤葦心想,排球部的人大概全都是他的剋星吧。
說是跳舞,也就是被帶著轉圈,他被帶著轉啊轉的,只聽見木葉輕輕哼著〈旅立ちの日に〉。
他有些原諒他了,畢竟也是最後一次了。
赤葦抿起脣,忍住心中突如其來的寂寞。
三年級就要畢業了。
也許轉得太多圈了,赤葦有點暈,忍不住皺起眉。
「木──」他正欲開口制止,下一秒卻說不出話來了。
木葉的頭髮帶著一點特殊的味道,在夕陽下像是燒得乾枯的草,似有若無鑽入鼻間,被他這樣抱著,赤葦感到無比困惑。
他還沒說任何話,木葉就放開他了,笑著退開一步。
「誰先跑到社辦就贏了喔。」說完他立刻跑了起來。
赤葦站在原地,一瞬間如夕陽般溫暖的體溫還留在身上,他喃喃自語:「誰要跟你比啊。」
轉過頭,他跑了幾步,還是忍不住加快了腳步。
而木葉早已消失在視線盡頭。
*
一行人走出店裡已經很晚了,冷空氣雖然寒冷卻令人腦子一醒。
他們聚集著討論要不要再續攤。
「欸?木葉?」赤葦聞言也看見了,有人正朝著他們走來。
「真的?」
「欸!你來得太慢了吧!」
「抱歉抱歉!」他帶著的笑容一如往昔,他遠遠看著赤葦,笑著道:「赤葦,生日快樂。」
END
PLUS+
KTV裡木兔他們一邊唱一邊跳了起來,喧鬧的音樂裡木葉道了歉。
「抱歉啊~今天實在來不及,也沒有準備禮物。」
赤葦沉默了幾秒。
才說:「那,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?」
他並不確定木葉十八歲所困惑的疑問是否得到了解答。
他只是想,不能再給這個人失蹤的機會了。
如果他能好好地回答他。
或許他也能跟那天的木葉道別了。
他這樣想。
然而他還沒有任何回應--
TBC?
後面會怎樣其實怎樣都可以。
BGM:夢到內河-張國榮
每次他唱快救活我,溫暖我十秒的時候我都要哭了。
所以原本很想讓木葉前輩在海邊跳舞的但還是作罷。
迪普路得